萨特|制造波伏娃与成为波伏瓦:还原真实的波伏瓦( 三 )


自苏格拉底以来,哲学家们就在强调:“认识你自己”。尼采写道,生而为人的任务就是“成为你自己”。但是,波伏瓦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去处理“人的自我是如何不断地被他者所塑造并与他者产生联结的”这个问题。尤其是女性,她们被自己的社会角色与前台形象绑架了。
波伏瓦问道:如果作为女性,不被允许“做你自己”,那该怎么办呢?如果成为你自己的同时就意味着,你在那些你本该成为的角色上是个失败者——一个失败的女人、爱人,抑或是母亲,那该怎么办呢?如果成为你自己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被嘲讽、怨恨、羞辱,那该怎么办呢?
于是,在回忆录中,她选择了隐瞒。她藏起了自己挚爱的情人,她与这些男性与女性感情甚笃,书信中言辞热烈。直到波伏瓦去世若干年后,她的信件被出版,公众才明白,波伏瓦并非是与萨特关系中的受害者。她还藏起了自己的个人思考,直到她的日记被出版,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波伏瓦对于后来被称为存在主义哲学的观点之思考远远早于萨特。她虽曾公开辩驳对于自己思想原创性的质疑,但是最终将聚光灯留给了“伟大的哲人”萨特。
社会害怕女性天才。媒体和读者不愿意相信两个天才的故事,他们喜欢一个天才与一位略有才智的女性的伟大爱情。
在《第二性》中,波伏瓦写道,女性总是“面临对立角色的两难选择:要么成为奴隶,要么成为偶像。而且女性从来没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对于男性来说,成功并不会和他们的社会角色冲突,也不会降低他们被爱的可能性。但是女性则处于一个双输的境地:做自己就意味着不值得被爱,而如果想要获得爱就得放弃自我。萨特曾写道,作为人类,我们“注定要获得自由”。波伏瓦在此写道,作为女性,我们注定要感到分裂,注定得成为“分裂的主体”。
在人生的后台,波伏瓦从未放弃“成为”自己。但在人生的前台,她很清楚,自己注定要成为“分裂的主体”,她选择加入了对女性公共知识分子“西蒙·波伏娃”的塑造。幸运的是,跟随凯特·柯克帕特里克,我们有机会剥开前台假象,去认识波伏瓦的生死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