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天地，意自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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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随天地，意自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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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栾新秋）
著名鉴定家，著名收藏家，张大千研究专家，著名书法家，中国国礼特供艺术家，国家一级美术师，文博馆员……他有许多的称号，也有无数的光环，然而在这些等身的荣誉背后，曹公度，更像一个天真而纯粹的赤子，怀着一颗热忱而敏感的心，用一双明澈而温柔的眼，绘下烟云万顷，写就岁月不朽。

初见曹公度先生的时候，笔者只觉得谈话前先看看照片是“多此一举” ，曹先生在人群中是一眼即可捕捉的高调，这种高调并不是华服锦袍，也不是香车宝马，而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感应，他喜着玄衣，蓄须，友人杜春林在诗作中风趣的评价他为美髯公，可见言符其实。举手投足间，虽随和谦逊，却也有股藏不住的豪迈，生于江南水乡的他，没有烟雨蒙蒙的忧愁，反而带着历史的风尘厚重，行者的洒脱激昂。

曹公度的生命，深深的根植着两个字:艺术。作为著名词人、书画家、收藏大家曹大铁先生之子，海派艺术泰斗陈佩秋及著名书法篆刻家高式熊先生入室弟子，庭训家学，传道受业，都与艺术紧密相连，他善画爱书，更攻国学，擅诗词，写天可以取其一角，但必先感受满天气象；画地可以选其一隅，也必先四顾大地苍茫，曹公度正是如此，他站立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俯瞰世间，才能将天地精绝收于笔尖，他笔锋犀利豪迈，洒脱不羁，颇有苏东坡之风，曹先生曾写过一首词:“平生纵遍清狂，风流魂，天上人间” 。读之只觉口齿生香，浑然天成，如见一轮明月上林梢，渐觉风生袖底，月到波心，俗虑尘怀，爽然顿释。这是一种过尽千帆依然追求人生真谛的笃信，也是年岁消磨仍旧不忘本心的执着。文字之中的倜傥不羁并非他全部的艺术风格，观其画作，则更有体会，艺术创作为感情之流露，为人格之表现，曹先生作画，泼墨挥毫间颇有恩师风采，又饱含自我意志，与词话中的洒脱跳跃，面对面谈天说地的幽默豁达不同，他的画作带着一股“冰雪气” ，如湖心亭看雪的张岱，也如月色下赋词的东坡，脱俗气、洗浮气、除匠气，一笔勾勒出近代中国美术的轮廓，将星汉宇宙纳入毫厘之间，致广大，尽精微。丹青浓墨关照镜，鹞毳挥毫联结心，实虚相辅相成，乃是天然佳作!这是一种修行，也是无量世界。半生岁月，曹先生历经了许多，一个甲子的年月，让他成为国宝级的艺术大师，也让他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荣耀，历练了，沉淀了，也积累了，丰厚了。当峨冠博带早已零落成泥之后，反而是一杆竹管笔偶尔涂划的诗文画作，竟能镌刻山河，雕镂人心，永不漫游。他爱历史，说起名家佳作书法，他滔滔不绝，而历史浩瀚千年，各处繁华与腐朽皆已消逝，唯有如曹先生一般的豁达与幽默，才能铸就黑暗中不灭的萤火，铺陈他清风明月永存的光辉，因着这样的光辉，他的朋友多，也爱以他入文，入词，入画——青山旧观，天上石麟曹公子；故国文华，尘中宝鉴项墨林，这是汪瑞璋为曹公度所提的一副联，当笔者提起这副联时，曹先生只说友人玩笑谬赞，并未有自夸炫耀之心，而笔者却从这幅友人所提的联中读到了曹先生的另一个身份——收藏鉴赏家。

“收藏是人类保存和发展文明的一种文化传承活动。 ”提起收藏心得，曹先生如是说。走上收藏之路，父亲曹大铁和恩师陈佩秋、高式熊先生以及先辈们的悉心指导影响功不可没，现代收藏人多以一种功利的心态去盲目的追求金钱上的高价值，甚至采用“炒热”“造势”等方式来“捞钱” ，或者捡漏，对于这样的现象，曹先生的评价幽默又犀利:“带着收藏的心态遇上捡漏，是无心插柳，那是人生的缘分；而带着捡漏的心态进行收藏，是有意栽花，那是挨宰的咫尺。 ”曹先生的收藏，并不以金钱论英雄，而是全凭喜好，在艺术上无人能出其右的造诣让他天然的对于书画古董有着敏锐的眼光，尤以张大千画作收藏鉴赏为最突出，每一件藏品，他都爱若己肤，如数家珍，对于藏品背后的文化，他亦了解，透过斑驳的画纸，抚摸干透的墨痕，在这些无数的痕迹中，他见到的不是金钱多寡，而是一个又一个历史的细节，在这些星辰般的碎片里，看到了人类在岁月中前行的脚步，那时风动，此时心动，对曹公度来说，穿越岁月的心灵共鸣，是他与每一件藏品之间独一无二的缘分。

过往的日子在岁月的年轮中次第厚重，走过岁月的泥泞，也经历过生命的春天，透过曹先生静默而朴素的外在，一颗温良敦厚的赤子之心跃然眼前。大多文人是“出世”的，而曹公度却义无反顾的入世，他的笔墨画作从不只是庙堂之高，一次次的公益，一次次的捐赠，诗词笔墨化为果腹的粮食，蔽体的暖衣，学习的机遇，和无数孩子更多生命的可能，他的爱与恩慈，穿越过山丘与河流，将温柔善意送达，让无数人纵然身处黑暗之境，也能一样憧憬美好未来，不难想象，孩子们的生命中，因他，有音符流淌，书香漫漫，画笔生光，因为如他一般的人，才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相信:平芜尽处是春山。

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他似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述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然，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却让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岁月让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溪流汇成了湖，也让他带着生命的厚度在历史中安然行走，一步也不停滞，一步也不重复，一路繁花，一路云宽，如久酿的美酒蒸腾出香气，无惧一路霜林，但见月下长空。